“晨经济”与“夜经济”异曲同工，都是充分利用时间差和空间差，来丰富消费场景，改善文旅品质，扩容城市经济。相对于“夜经济”的较高成熟度，发展“晨经济”还是一个需要开拓创新的领域。杭州市文化广电旅游局积极探索实践“晨经济”发展，在3年多时间里实施“三步走”行动，初步打响了“晨启杭州”品牌。

一是推出City Walk活动。杭州探索发展“晨经济”，初始于2022年的City Walk（城市漫步）活动。这一年，杭州市文化广电旅游局实施文旅千人推广计划，推出了“跟着名家、漫步杭州”系列活动。在50余场主题线路活动中，文旅推广专家担任导师和讲解员，带领游客行走“丈量”街巷，解码文化基因，感受杭州的历史韵味与文化底蕴。一场场特色活动和一条条独特线路，使越来越多的游客通过City Walk认识杭州的城市美学、历史文化、市井风情，成为以共享共建理念构建文旅发展新模式的独特现象。在与境内外游客的碰撞讨论中，杭州发展“晨经济”的理念与思路逐步形成。

皋亭山晨景 杭州市文化和旅游推广中心 供图

二是发布“晨启杭州”品牌。2023年11月，杭州市文化广电旅游局正式发布“晨启杭州”品牌，以深化City Walk为基础，以开拓“晨经济”为核心，构建文旅新空间，打造消费新场景，扩展旅游新外延。杭州市文化广电旅游局从旅游者视角出发，围绕早茶早餐、早市早集、早起运动、早间参访、早游体验五大主题，推出了“杭州晨间City Walk 52种玩法”线路。例如，早茶早餐主题，可以体验“游埠豆浆—网红葱包桧（孙奶奶、吴阿姨）—城隍阁”等漫步线路；早市早集主题，可以体验“大马弄—周萍粽子—阿龙牛肉煎包”线路；早间参访主题，可以体验“半山亭—洗心亭—洗砚池—径山寺”线路；早游体验主题，可以体验“东河坝子桥—东河梅花碑—五柳巷”水上巴士等市井生活线路。

三是实施“推晨出新”计划。2024年10月，杭州再次充实“晨启杭州”内容，启动“推晨出新”计划，策划发布了“晨观、晨市、晨修、晨淘、晨练、晨拍、晨阅、晨戏、晨游、晨咏”等晨间旅游新体验线路，进一步展现杭州晨间的独特韵味与烟火气息，发挥“晨经济”与文旅发展的互动作用。比如，游客可登马家坞观景台或北高峰，“晨观”西湖美景；漫步“文二菜市”、文化巷等市井之地，品尝“晨市”地道美食；沿着大运河慢跑或骑行，尽享“晨练”畅快；前往满陇桂雨等地，“晨拍”绝美风光；造访弥陀寺文化公园晓风书屋，跟随杭州历史文化书籍，游历胡雪岩故居、望仙阁等历史建筑，享受“晨阅”之旅。目前，杭州市正进一步拓展“晨经济”主题相关的City Walk线路，计划在市域范围内打造“一百个圈、一千条线路、一万个点”的City Walk产品体系。

杭州“晨经济”实践的特色做法

杭州推出“晨经济”品牌，使City Walk由自发转为自发与有组织推动相结合的行为，为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开拓了新空间。在“晨经济”实践方面，杭州有几点特色做法。

一是实施线上线下结合，提升宣传推广效果。2023年，杭州市文化广电旅游局编印《杭州旅游指南》别册——《城市漫步·读懂杭州》实体手册，向全市公共场所、宾馆和各类场馆发放，并线上发布晨游线路电子书。2024年，杭州市文化广电旅游局倡议将5月20日命名为杭州“城市漫步日”，每年邀请全球游客举办主题活动。同时，杭州充分发挥互联网作用，以小红书为主要平台，开展线路征集活动，鼓励游客设计推广个性化路线，分享漫游体验。由此，杭州通过加强宣传推广，催生旅游社群生态，扩大了“晨经济”知晓面和影响力，也提高了消费黏性。

二是充分梳理各类资源，加强资源整合利用。近年来，杭州实施城市有机更新系列工程，街巷历史文化资源被梳理挖掘出来，被遗忘的城市角落转化为文化容器，形成了“步步有历史、处处有文化”的氛围，为“晨经济”线路设计和开发创造了基础条件。比如，结合危旧房改造、背街小巷改造等更新工程，杭州激活了一大批有故事的历史建筑、有特色的宝藏小店。又如，通过农贸市场改造提升工程，“网红菜场”不断涌现。西湖边的东山农贸市场改造为“东山弄市集”后，不仅能买肉买菜，还能喝咖啡、吃西餐，既契合周边群众多元化生活需求，也满足外地游客感受烟火气的需求，日均客流量比改造前增加25%。文二街农贸市场经特色改造为“文二菜市”后，每天客流量达1万人次，形成杭州传统民俗体验与现代生活方式相融合的独特场景，成为游客打卡地。

三是顺应游客导向偏好，注重提炼特色品牌。无论“夜经济”还是“晨经济”，都是人们生活方式变革的缩影。发展“晨经济”特别是培育晨间文旅产品，关键是把握游客消费偏好，打造特色品牌，让不同年龄段、不同兴趣爱好的人在不同业态中找到自己的需求。杭州更多地采取“文化混搭”策略，以独特“杭州韵”、时尚“潮流感”、地道“江南味”以及前瞻性“未来感”，向世界展示其无穷魅力。这不仅增强了市民游客对城市活力的感受，还使更多的外国友人认识与喜爱杭州。比如，艺术创意与菜市场的结合，拓展了早市、早游等消费场景，增强了对年轻群体的吸引力。

四是各方协同赋能发力，推动多元融合发展。在“晨经济”培育发展过程中，杭州坚持政府、社会、市场等各方协同发力。交通部门增开了相关街区和景区的晨间公交线路，优化了公共自行车投放点设置；商务部门协调相关市场和商户的营业时间，动员推进业态创新；文物和宗教等部门协调优化文物保护单位、寺庙等场所的开放时间；文化和旅游部门协调旅行社等国有、民营企业设计推出晨游产品。一系列的融合优化举措，形成了文化旅游与社区市集共生的新生态，政府、社会、市场、游客共同维系“晨经济”活力，促进了“晨经济”可持续发展。

发展“晨经济”的思考与启示

杭州“晨经济”虽处在深化发展阶段，但初步探索实践也引发不少思考与启示：

一是坚持城市空间重构，促进文旅深度融合。当前，文旅融合已超越传统景点旅游范畴，“城市即景区”“文旅+百业”“百业+文旅”成为新趋势。打造“晨经济”品牌，不仅有助于City Walk线路优化发展，还可将历史街区、市井早市、社区小店等非传统景点转化为文旅资源，有效纳入旅游吸引物体系。通过城市更新，挖掘文化内涵场景，既保留了历史肌理，又创造了消费新空间，使城市街巷空间发展成为文旅消费体验的载体。这种“空间生产”丰富了城市文化资本内涵，有力促进了“旅游景点”向“文化容器”，“旅游城市”向“城市旅游”的转型。例如，改造后的农贸市场通过多业融合，既满足本地居民生活需求，又创造游客异质化体验，成为网红打卡地。

二是加强晨间时段开发，促进全时域旅游发展。发展“晨经济”，让原本“闲置”的清晨时段转化为文旅消费黄金窗口，既填补了旅游空白，从白天游转向全天游，又释放了非峰值时段消费潜力，将健康消费、文旅消费与城市生活深度融合。杭州实践表明，推动业态创新、营造消费场景是“晨经济”成功的关键。文旅场景需兼具功能价值、情感价值与符号价值，晨间线路串联历史建筑与市井生活，形成了与“夜经济”互补的全时域旅游产品体系，使游客在有限时间内实现多维文化感知，从而增强吸引力，形成差异化竞争力。

三是坚持供需两侧协同，推动消费服务升级。文旅消费的实践逻辑是供需关系的动态平衡。从需求侧看，Z世代游客的崛起，催生了“深体验、轻打卡”的消费偏好。小红书等社交平台的City Walk攻略广泛传播，使游客既是内容消费者也是内容生产者。这种“用户生成内容”模式，让文旅供给从“政府主导”转向“全民共创”。从供给侧看，聚焦“文化赋值”，采取“文化混搭”策略，既保留市井烟火气，又通过美学升级吸引年轻群体，有力增强了消费黏性。“晨启杭州”品牌IP化运营，将分散的资源整合为可识别、可传播的符号系统，形成了品牌溢价效应。

四是坚持多方协同治理，构建城市新型文旅生态。发展“晨经济”，必须坚持政府主导资源整合、政策设计和服务设施提升，市场主体推动业态创新、参与线路运营，市民游客通过口碑传播形成社群生态，形成“政府—市场—社会”三元共治格局，构建新型的城市文旅融合可持续发展生态。同时，要加强技术赋能，通过“线上电子书+线下手册”覆盖全渠道，并利用大数据分析游客行为，动态优化线路设计。

拓展文旅消费新空间、激发文旅发展新活力，既需要理论引领，更需要实践突破。杭州“晨经济”实践具有参考价值和样本示范作用，不仅是挖掘城市消费潜力、丰富文旅体验、创新文旅发展的重要探索，也是深化城市治理、展示城市魅力、提升生活品质的重要途径。

作者单位：杭州市社会科学院、杭州市文化广电旅游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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